試著了解

‘重慶森林’ 裏金城武的鳳梨罐頭有過期日子，但他喜望是一萬年。有沒有試過聽的歌曲亦有日期標籤呢? 我的標籤不多數只限於八十年代尾、九十年代的歌曲。是一種經歷、經驗、回憶及思念, 一聽歌曲的旋律, 腦海就自動搜尋那日期標籤的回憶, 還快過雅虎、谷歌的搜尋器。最近腦海不期然想起萬芳的 “試著了解”及辛曉琪的 “領悟”。

小時候, 看見嫲嫲因為一些家事十分憎恨叔叔的太太及她的妹妹 (即是我的姨婆), 臨死前也不准許她的妹妹來醫院見她最後一面。

大約四至九歲的時候, 我也十分憎恨我的嫲嫲, 因為她罵我脚頭不好, 害死我爸爸 (我三歲的時侯, 我爸爸過身了, 事業如日方中, 享年四十二歲)。我的叔叔也因為傷心過度, 半年後也過身了。嫲嫲心情不佳, 每天也找機會罵我及用枴杖打我來發洩。當然那時的我不像時下的小孩子對着長輩說: “若果你打我, 我告你呢!” 。而嫲嫲也通常趁我媽媽不在的時候才施展他的獨門棍法。當然我到了七、八歲的時侯, 偶然也會反抗。

到嫲嫲臨死前兩年, 看着她的健康越來越差, 媽媽也為着飯口奔馳, 我也開始花多點時間陪伴及照顧她。開始了解多些她的心情, 而並不是當初想嫲嫲也許心胸都很狹隘, 所以不擅長原諒別人吧。那時才開始為自己作簡單的解讀嫲嫲的心結。就像無意中看到了一個謎腳, 然後在心裡形成一個殘影。不時會迸出腦袋, 懸而未解。

和初戀情人分手後, 才明白到當疼痛指數飆到某種高度，原諒，就變成一件難事吧。恨意這麼深, 表示這兩人之前一定有很深的感情。以前懷疑當初嫲嫲的舉動而當作「大人心胸都很狹隘」這個無知假設。而那時還理直氣壯的想著：「等我長大以後，才不要像嫲嫲呢。」

一直沒能真正理解 “不願意原諒” 這個課題, 是一個很沉重的包袱, 一直放在心上。也許, 這是一份執著。如果不是情非得已, 沒人喜歡頂著二十磅重的肚腩跑十公哩。我開始用其他的可能性 - 苦衷、難言之隱、身不由己等去為自己解釋。飽滿渾圓的信任, 重重的擲向背叛, 反彈出不原諒的高度。最無法原諒的人, 往往都是自己曾經付出最多的人。人, 總是比較擅長虐待自己吧!

現在我才發現, 自己也常常頂著二十磅重的肚腩跑十公哩。那些沉重的負擔, 不知道甚麼時候上了肚腩。一磅接著一磅。然而, 持續的緬懷, 卑微的企盼，無力再給予…… 這種種種種，都可能是「不原諒」的另一個化身。釋懷, 沒有想像中的容易到手。

不管無法原諒的人是誰
那不被放過的, 其實都是自己。

因為, 很重。